——在2015中国旅游科学年会上的主题演讲
作者：戴斌
大家下午好！每年这个会到这个时候总要说两句。
平时我喜欢发朋友圈，3天前，也就是24号那天，我在朋友圈发了一篇很长的文章，《2015中国旅游科学年会》，差不多有4、5千字，10分钟就得到了几十个点赞，这让我很意外。
前天，我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个消息，说关于创业创新和平台建设总是有太多的话要说，并配了4张图，结果，10分钟过去，点赞数不多，倒是很多人直呼看不懂4张图是什么意思。那么，这4张图是什么意思呢？
得从这个配图说起。前几天我在周庄，当时住在一个酒店里面，主办方给我安排了一个很大的房间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，院子里面有一口井。我在那儿的前两天身体和心理都不是太舒适，所以每天很早就起来了，坐在院子里，北边有个湖，我就坐在那里想啊想啊，然后就发现有一束阳光照了下来。坐了一会，后来发现整个阳光慢慢慢慢就变淡了，在井里面水波荡漾起来，很快整个院子里面都洒满阳光，我想起刘锋博士说的，傻傻的等待总会带来美好的结果。
可我清楚傻傻的等待会带来美好的结果这是诗意，实际并不是这样。我去嘉兴看我的好兄弟，我就跟他在景区走啊走啊，他指着那个地方：“那个大树是我长大的地方，现在都没有了，全部都拆光了。”“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出来呢？没有在这个大树下待着呢？”“兄弟，你看看远方那边，还有50年代的建筑，那是个供销社，我们年轻时到供销社买猪肉，买一些商品粮，那时候很让人羡慕，拿粮票肉票买一点菜回来挺了不起。”我说挺好，买了猪肉，也可以好好读书。“是啊，可以好好读书，但是我有一个创伤。”“什么创伤？”“有一个女孩子，很长很长时间一直在心里面。”那个就是他的润叶，她跟《平凡的世界》里的润叶一样也是高官的女儿，大队书记的女儿，“我小时候见到大队书记，穿着军装，带民兵连背着一个枪觉得很威风，我经常开玩笑，我小时候的梦想不是当教授，就是想当那样的人。”后来他说没有办法，20年放不下，每天都做梦。
然后，他跟我说，高中毕业回到农村，跟我一样，不愿意干太多的体力活，所以就去找一个代课教师的身份，代课教师，大家现在可能不知道这个名词了，就是民办教师。“当时记得特别清楚，拎了两瓶酒，1块8毛钱。”这个人年龄比我还长，比我记得清楚，可见童年留下的阴影是多么难以磨灭。但是没有办法，最终他还是离开了。中间过程就不说了，一定是如鱼饮水，冷暖自知，今天他已成为富甲一方的企业家，可是想再回去，回不去了。
在他的创业过程当中是什么支持他走下去？仅仅是一个润叶？我想不是，一定是有这个时代，改革开放以后给了我们另外一条路子，如果不是改革开放，我们只能去读书去当兵去做官，就这么一条路子，不可能说出去旅游、创业，没有这样的机会。但是现在看起来，从我们的陈妙林先生，到我们梁建章先生这代人开始，再到去哪儿网、蚂蜂窝陈罡这代人，还有你们，时代是越来越好，为什么？社会价值取向已经很多元化，你做你的官，我做我的企业。过去价值取向单一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创造价值，现在更多的是老百姓需求起来了，从旅游这个角度看，1995年，我到南开，背了个包，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，我跟我们老师学习的时候，第一次看到门市部，不知道怎么翻译。现在，外国团队需要接待需要导游，还有中国人的出境旅游，这么多的老百姓需要我们，你说他们创业有这么大的空间或者基础吗？当然是。
但我清楚知道这个过程是漫长的，我们从做旅游开始，到国民旅游起来走了20年的时间，99年起来，99年人均出游率两次，旅游大发展的时候到了09年，今年国民出游率会达到3次。从改革开放起到今天已经有35年的时间，可是国民发展有几个35年啊。当你老的时候你会感慨万千，心里会酸楚无比，因为你没有赶上这个时代，你没有为这个时代做出努力。
在这些人奋斗的过程当中，我们学术界能做什么？我觉得是为他们服务，为原始创业者服务。这次的整个会议设计，是我辛辛苦苦跟我同事设计的，剧本是这么写下来，上午的剧本让学者说我们该往哪里走，企业家说怎么创业。下午是让企业家说怎么创业，我们该做什么，当然今天还没有达到这个效果，可能是我要求太完美了。我英语不好，迫使我不得不把眼光放到本土上来，从1841年托马斯•库克的火车之旅到如今，谁知道梁建章初中的时候可以做一个学霸写诗，把这样的情怀留在今天的创业上，今天我们给他颁这个奖，我感谢你来领这个奖，今天我相信携程已经不再需要谁给他一个奖，让你接受一个学界的奖，应该感激的是我，因为你们为国民财富努力的同时，还让我这个没有创造财富的人去演说这种荣耀，我要感谢你。
我要树立一个梦想，我要为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努力奋斗，在我的学术生涯中，我从硕士论文开始，经济型饭店、创业，一个一个字讲出来，这时候我清楚的知道，能够为国家的旅游业、国民旅游幸福努力的是他们而不是我。让你看一看，原来汤总就是这样，我要给他们服务，特别在创业一开始，阳光刚洒下来的时候，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，是不是给他服务。
我经常跟我的同事包括我的学生说，你今天给梁建章颁一个奖，他不会要，你找段强先生，跟他说我给你做一个战略，他也不需要，你跟希尔顿酒店的老总，说为他们进入中国市场写一本书，他也不需要。谁需要？下午还有李彬博士做主讲，我非常欣赏你们做的工作，去找6人游等很多很多刚刚起来的人。这个周末去深圳，跟我趣旅行对话，你即使只是本科生跟他对话他也很高兴，因为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，你跟他在一起。所以我想说这个配图，有阳光的时候，我要跟井在一起，跟每一棵树在一起，跟每一朵花在一起。
我配的第二张图，我要说什么呢？总有春暖花开的时候。我的老师、学生、同仁们一定要知道，青春也好、黄金也好，要有鲜花一样的意识，过了这一天可能就没有了。我要做什么？我要继续为他们服务，我希望这些花可以开得更久一些，可以让更多人欣赏它。我希望携程不仅仅让一个团队可以生活得更富裕，而是可以造就更多的千万富翁、亿万富翁。我搞研究，从来不希望你告诉我，你接待了多少个国家元首，多少个VIP，我知道携程每年服务了许多父老兄弟，服务了许多普普通通的游客，吸引了许多华侨大学、二外、山东女子学院等等这样的学生。我希望这是你的价值，你只要坚持这个价值我就跟你在一起。我相信只要这个阳光这个土壤还在，只要您这一群创业团队还在，没有停止脚步，只要我还能够永远相信，我一定可以等到春暖花开那一天，我一定会把这样看起来很容易消失的鲜花永远留在你记忆中。我很高兴地看到，携程成功了，去哪儿成功了。
下一张图，我非常喜欢这两个人物。你能解读出什么来？
左边是张曼玉，右边是“哥哥”，我喜欢这张照片，尽管我曾经总是觉得这个年龄很生涩，没有到人生的最顶端。可是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，想跟创业者分享这张图呢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他最独特的一面。有的人会把这个最独特的一面拉长，拉成一根头发丝一样，越拉越长，就像我们的梁建章，把每一件事化成代码，我非常羡慕，我除了了解几千个汉字之外，几乎一无是处，我很羡慕别人横跨几个学科。
我们去想想，为什么我喜欢他们，当然他们的歌声很好听，但归根结底，他们是靠自己的能力吃饭的，而不是靠自己的某个位置吃饭，他唱得好，大家就买他的票，唱得不好就不买他的票。有些人选择另外一条路，我把这么大圆的东西摊薄了不拉长，谁也攻击不了你，但你走不远，这两种方式哪一个更好呢？没有答案，我认为永远没有答案。我总是觉得人怎么信仰就怎么生活。
我最怕别人问我这个问题——请问，我该怎么样，我该考博还是到携程去打工呢？我是做一个职业经理人还是创业呢？我说我只能告诉你，我真不能替你做决定，你怎么信仰就怎么生活。
张曼玉，这张照片也是她非常年轻的照片。
我喜欢她的《花样年华》，由此我喜欢上海，前两天在新书发布会上，有人问，“教授，您创业的话会做什么？会选择哪里？”我就回答，我想到上海。在那种情况下，一种纠结的状态，文学不能帮你解决任何问题，它只是反映出一个状态一种情绪。
我这段时间非常喜欢听钢琴曲，《雨的记忆》，就是反映一种情绪状态，能帮你解决什么事帮你挣钱吗？没有，总得有一些看起来没有用处的事，在某种情况下启发你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创业者同样会有这种困惑，会有这种迷惑，我不知道向左走还是向右走。
我毕业以后17年的时间，见识了成百上千的企业家，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内心的煎熬，这个时候学者对学界的要求是什么？完全跟他们同行。在同行过程中，如果你有能力再去引领。你告诉他，什么是有力量的？你告诉他什么才是最有价值的。那天我和梁建章谈了一个半小时，花了很长时间，我们去聊很多事情，比如说，您是现代青年的偶像，做产业的栋梁，携程为国民的旅游而奋斗，他说当初也没有这么想。
创新理论是非常有名的，一个好的企业家不会因为英国女王要穿一双丝袜，就要去做一个工厂生产一双好的丝袜给英国女王，而是要让生产丝袜的女工也可以穿上丝袜，这是企业家的价值，这是企业家真正要做的事情。到这个时候，你怎么对他继续影响？如果你的知识还达不到他这个地方，只是跟他掰一些概念是不够的。有人跟我说：“教授，我最喜欢看你的《天下》。”我说你最好看看《中国国有饭店的转型与变革研究》这样的书，我不希望给大家这样一种感觉，我毕竟还是学者，我希望对社会有贡献。你跟业界去谈，你怎么谈？你要给他什么？我给他讲一个故事，我比你还会讲故事。这个时候，老师、同学、同行们要知道，你必须付出跟他一样的努力甚至是敢于竞争，只不过你要竞争的是思想的建构，这个过程尽管没有企业家辛苦但也极其艰辛。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讲出来，你不跟他同行，而只是在学刊上发一个文章，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？你跟他真正在一起，不能引领他，你也拿不到最有效的案例，你也找不到最有效的学术主题进行研究。我非常喜欢张五常教授，最好的学者最需要做的是什么？他要能够引领一个国家学术思想的未来，能引领产业的未来，能告诉大家未来是什么？
企业家这么艰难的时候，会跟他们把思想的弦拉得很紧，最后要跳下去的时候，能不能拉扯一把，不要像这个图留下非常美丽的回忆，不要等到最后你痛哭失声都没有用了。我相信这样的人一直有，梁建章起来了，吴志祥会起来，在座的各位也同样会起来，在这样的过程当中，我们能不能引领他们前行，我相信这些人有了，加上我自身的努力，我的同事一起去努力——我宁愿要一个平凡的幸福也不要一个悲惨的传奇。
我的脑子还在往下想，下一张图，最近网上很火。
这是我们那个年代非常有名的一个偶像叫窦唯，王菲的前前夫。但是你要知道当年别人会说王菲是窦唯的前妻。他是早期黑豹乐队的主唱，崔健你们知道吧，当年黑豹和崔健基本是一个层级的，《无地自容》就是黑豹的歌。那个时候真正的披头士是这种人。不是到三里屯，唱个《董小姐》你就是文艺青年，假的。你从他眼睛中间能看到桀骜不驯天才的东西，所以他在红磡吹笛子成为跟“哥哥”一样的经典。
这是在网上的照片，美人怕迟暮，英雄也怕啊，我说该去哪儿就去哪儿。可是我觉得，窦唯不是被人嘲笑的，从《无地自容》，到做《江河水》，他已经越来越回归到自己的状态了。年轻的时候要挣很多很多钱，我要给你最好的幸福，有了钱，上市了，钟声敲响了，成为别人的偶像，我又要怎么样？你敢不敢继续走自己的路子，你敢不敢放弃你现在的东西？如果你不敢，我认为也是走不远，就像我们的企业家，说我一定要守一个东西，当一个新的东西起来，我要把他打倒，打倒就行了？不会的，新生事物就是新生事物。
研究生的时候我可以跟别人吹牛，我硕士毕业以前已经发了三个核心期刊文章，我现在还可以这么说吗？没必要了。就像我和梁建章在一起，他说他多有钱，我说我多会写文章？其实我们会聊聊春暖花开，聊聊随便什么，他们在台上领奖，我们抽烟喝茶。一个人回到内心不需要外界评价，这个时候我们企业家最需要的是什么？思想、情怀。
我每年都写一本书，将来这个会留下来。我说企业家真正的能够为国民创造财富，你没有创造财富我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写东西吗？不会，这个时候你要思考的是什么？思考财富怎么利用的问题，都是天下的。我学经济学，我能不知道产权的重要性？所以去年开始，我每年要办三个会，一个办给学界，一个办给业界，另外一个办给政府，城市发展研讨会。刚刚过去的这一年我做的一个主题是商业思想，来听的人都比我有钱多得多，我跟他们去谈什么，我就想知道有了钱之后他们怎么办？你要做什么？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学术机构，我能够给他言说的是什么？是思想、未来、意义。年轻的时候千万别跟我谈情怀，孝顺父母的钱都没有，老老实实打工，到了汤总这个位置，我要跟他谈怎么花钱。
商业文明的中国，一定能够诞生出对世界旅游业有影响，对人类的商业文明有贡献的大企业家，有一天让西方旅游学者可以像我们今天一样，说中国的旅游学者，旅游价值观。我也相信，在政治环境不断开放的大背景下，经济环境不断开放的大背景下，产学两界人士，一定能把大众旅游初级阶段，推向更高级的阶段，我更加相信，每个人只要有理想有责任有坚守，“你”就一定会在前方等着我们。
谢谢大家！